作者: 佚名
主角: 老婆,牛哥,小黄,杜老二
分类: 短故事
第1章
脸被粗暴地按在冰冷泥泞的地上,我艰难开口:
「求你们了,我老婆胆小,你们动手的时候能不能…能不能小声点吗?我保证不出声…还、还有,她怀孕了,求求你们,能不能放她一条生路……」
一柄冰冷刺骨的刀刃,从我背上,狠狠扎进我的胸膛。
胸口成了个破风箱。
我「嗬…嗬…」喘着粗气。
倾盆而下的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。
我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,眼睁睁看着那些歹徒,狞笑着破开那扇薄薄的门板。
临死之际。
几人餍足地提着裤腰带走出屋子。
为首那个男人,将赤裸的,满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妻子从屋内拖出来,扔到了我面前。
我听到他说:「黄泉路寂寞,不如夫妻俩一道上路。」
01.
猛地睁开眼。
我从床上弹起,不住地大口喘息,胸口剧痛犹存,我手忙脚乱抚上胸口,却发现才被扎了个血窟窿的胸口,此刻竟然完好无损。
「老公?」
半梦半醒的老婆呢喃着,闭着眼睛朝我这边摩挲来。
惊魂未定之下,我一把抓住老婆伸来的手,死死攥在掌心,直到她吃痛地吸了口凉气,睁眼起身为我出了什么事?
望着她疑惑茫然的双眼,上一世老婆惨死的景象再次跃至我眼前,再难压抑此刻的心情,我强忍泪意将她紧紧拥入怀中。
「到底怎么了?」
老婆边问,边一下一下轻柔抚过我颤抖的背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,只能抱着她,拼命从她身上攫取温度。
直到翻涌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。
犹如梦魇般的窒息感逐渐褪去,松开紧紧环着老婆的手再次对上她忧心忡忡的眼神,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解释。
平复了下心情,我强撑起个笑脸:「吓到了?我做了个噩梦。」
「什么噩梦?」
老婆好奇地问。
我吞咽了下,双手上移握住她的肩膀,嘴巴开开合合好几次,总算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。
「我梦到,突然有一伙坏人闯进咱们家要杀我和你,我打不过他们,就拼命求他们放过你,可他们、可他们……」
喉咙中像是被塞了团棉花,之后的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了。
老婆抬手在握头顶摩挲了下,像是哄小孩一般:「呼噜呼噜毛,吓不着。」
紧接着,她伸手将我揽入怀中。
「别怕,只是梦而已,但如果真有人要伤害我们的话,」她顿了下,声音温柔而坚定:「我希望能够活下来的人是你,我愿意用我的命来换你的命。」
听到她这句话,我强忍的眼泪霎时汹涌而出。
难怪,难怪那些歹徒闯进房子里后,临死前的我没能听到老婆的呼救。
当时我只以为是他们捂住了老婆的嘴,原来……
尽管跟老婆说是做梦。
我却深知,那场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,根本不是梦。
而是真真切切发生过的现实。
那些十恶不赦的畜生!
不仅杀了我,还杀了我尚在孕期的老婆。
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重生,但这次,我绝不会让这场悲剧再次上演。
02.
醒来后第一件事。
我连哄带劝的,把老婆送回了娘家。
「前两天不是才回家给我妈过了生日吗?怎么又要送我回去?」
老婆满目茫然。
我捏捏她的脸,笑着安抚她:「刚刚接到电话,上面突然安排我去外地出差,估计得走好几天,你一个人怀着孕我不放心,就跟妈说送你回去住两天。」
老婆怀孕之初,孕反严重,情绪也陷入前所未有的焦虑。
处于各方面的考虑,我拍板带着她从城市搬到了乡下的老房子住。
老房子屋外有个不大不小的院子,正适合让喜欢花花草草的老婆,闲暇时间可以在家侍花弄草。
虽然各方面都不太方便。
可看着老婆一天比一天明媚的笑脸,所有不方便都变得无足轻重了。
汽车平稳的行驶在乡间去往城市的路上,老婆倚着车窗,时不时跟我说几句话,但大多时间都沉浸在田间疏朗的景色之中。
「老公,你还记得我妈生日那天,咱们从那边回家时候遇到的那几个酒鬼吗?」
老婆忽然问。
我愣了下,回问:「什么酒鬼?」
「就那几个,在一家烧烤店门口非要欺负人小姑娘的几个男人,当时还是你下车跟烧烤店老板一起制止他们来着。」
老婆慢吞吞地说着,可她这轻飘飘一句话,却好似一道惊雷从天而降,陡然劈开我的天灵盖。
从上辈子临死前直至重生后的现在,我一直在想,那些歹徒究竟为什么会找上我们家。
当时我还怀疑这伙人是哪里流窜来的通缉犯。
直到此刻我才猛然记起,那些歹徒,分明就是那晚被我和烧烤店老板一起拦下的几个酒鬼!
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自主收紧,我要紧后槽牙,嘴角压平,滔天的怒火和恨意在我胸口来回翻腾。
但现在的我还不能在老婆面前表现出任何异常。
「不太记得了,怎么了?」
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继续问。
老婆撇撇嘴:「前两天我刷微博,看到有男的喝多了跟人家女孩要微信,人家不给他们,他们就把人家打伤了,这些人真是坏死了!那天要不是你路见不平,那个小姑娘怕是也要有危险的!」
可我救下那个陌生女孩的代价,不该是我们一家三口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
如果我是重生到那天,这次我或许会选择成为一个旁观者。
03.
下午两点,驱车回到家中。
此时,距离那伙歹徒闯进我家,还剩七个小时。
手边的塑料袋里,是回家路上去五金店买好的工具。
加上家中原本就有的铁锹、锄头等一系列农具,足够我为即将到来的复仇大战做好完全的准备。
从杂物间找出早先买到的鱼钩、鱼竿、鱼线时,我从没有哪一科,比现在更庆幸自己有钓鱼这样一个爱好。
而房后那片小小的竹林,今天也总算有了它的用武之地。
既然老天让我重活一次。
那我所求的,就远不止是保证老婆平安无事。
我要让那些畜生,血债血偿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,当我制作好所有陷阱时,高悬的太阳已经开始西垂。
残阳如血。
做完最后的收尾工作,我踩着满地血色回到家中。
夜幕彻底落下,天边有大片乌云挤压而来。
闪电、鸣雷、狂风、骤雨。
浓厚的夜色中,不断坠落的雨点,打在玻璃窗户上,发出似乎预示了危险的拍打声。
电视机里正播放着老婆平时爱看的电视剧,我平时不怎么爱看,认真看了下,还真看出点儿趣味来。
青春靓丽的男女主,此时正在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小小误会秀恩爱似的吵着架。
攥着易拉罐在老婆特意挑选的布艺沙发上坐下,脑袋后仰着靠在沙发背上,放松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中。
电闪雷鸣狂风都消失无踪了,只剩倾盆大雨依旧倾泻而下。
抬手灌了口啤酒。
我心想,挺好,下这么大雨,省得我事后擦洗血迹了。
「铛——铛——铛——」
屋里的落地钟发出声响,我瞥了眼墙角的钟表,看到时针已经指在了九点。
心知那些人马上就会出现,一口干掉所剩无几的啤酒,我拿起手边的兵工铲,站在了家门口,准备通过猫眼观察一下外面的情况。
就在这时!
「啊啊啊啊啊!!!」
一道凄厉的惨叫,骤然划破安静的雨夜。
紧了紧握着兵工铲的手,我嘴角浮起心满意足的弧度。
这些杂种,终于来了。
04.
为免对方提前发现院子里的陷阱。
我特意关掉了平时房檐下会开一整夜的灯。
此时的院子里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「艹!」
又一声喝骂响起,那人随即刻意压低了声音:「你他妈鬼叫什么?惊动了里面的人,老子先收拾了你!」
「牛、牛哥,我…我踩到钉子了…好长,我脚都被扎穿了……」
踩中第一个陷阱的人,声音明显变得虚弱了不少。
被称作牛哥的人却对此不屑一顾。
「早说了让你们小心点,自己走路不看道怪谁?」
听声音,「牛哥」就是上辈子,亲手把刀刃扎进我胸口的那个畜生。
很好,我要的就是他们的满不在乎。
毕竟只有这样,我剩下那些陷阱才好一一派上用场。
我站在门口,透过猫眼屏息凝神地观察着来人。
跟我猜想的一样,来人确实是当初的那几个醉汉,对方一共五个人,除去踩了钉子的那个还剩四个。
我死死抓着兵工铲,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,哪怕清楚自己已经做好万全准备,但再次面对上一世要了我命的人,心底的恐惧还是不受控制地不停往外冒。
伴随着嘈杂的雨声,那些人穿过院门,神情阴鸷地朝屋门走来。
一个小插曲后,对方几人再度恢复安静。
我牢牢盯住他们,口中默念倒数。
数到「1」时,门外不出意料再次传来足够痛苦的惨叫。
「啊啊啊啊啊啊!」
随着这道惨叫,一个身材细瘦的男人,一脚踩到放倒在地上的铁锹,被固定在铁锹顶端的钢钉,准确无误扎进了他的眼睛。
男人捂着脸,痛苦呻吟着向后退去,没退几步,踩到身后的钉耙,脸朝下一跤跌倒,钉耙上尖锐的铁定,瞬间穿透他的胸腔,男人没了声息,可因着浓重的黑,他的同伙甚至没能发现他的异常。
解决掉两个了,还剩三个。
「卧槽!这尼玛见鬼了?!」
牛哥破口大骂着。
算他运气好,两次陷阱都被别人踩中,他至今依旧完好无损。
「牛、牛哥……」
对方之后有人明显害怕了,哆嗦着开口:「这地方太邪门儿了,咱、咱们要不还、还是走吧。」
「走?」牛哥冷嗤一声:「个王八犊子上回敢坏老子好事,老子要是不收拾了他,以后还怎么在这儿地界儿混?」
我看到他恶狠狠瞪了那人一眼:「来之前你不还说那天见着那小子老婆长得好看,争着抢着要第一个把那骚娘们儿给上了吗?这就害怕了?」
听到他这句话极具侮辱性质的话,哪怕没能亲眼得见。
我也不难想象,上一世这些畜生究竟是怎么伤害我老婆的。
冲天而起的怒火,彻底驱散了笼罩在心间的恐惧。
这群人渣!
05.
雨还在下。
被牛哥劈头盖脸一通骂,原本想走的人最终还是留下了。
他们披着雨披,踩着泥泞的土地,深一脚浅一脚,继续朝紧闭的屋门走来。
消失的电闪雷鸣去而复返。
一道闪电劈下,映出这些人渣兜帽下狰狞的面容,还有手中的刀。
「嘎吱。」
下午临时用旧木板打成的木地板,被踩出声音。
门外的脚步声顿了一顿,旋即,牛哥恼羞成怒的声音再度传来。
但紧接着。
随着木板清脆的断裂声,一道短促的闷哼随之传来。
可惜,这次踩到陷阱的人依旧不是他。
不过也好,对于这个整件凶杀案的主谋,比起让他踩中陷阱,我还是更想亲手了结他。
他们还在继续往前走。
很快,就站在了距离他们不足半米的一扇木门前。
我就这么站在门后面,一动不动死死盯着这些人,攥着兵工铲地手不断收紧。
下一秒。
牛哥一马当先,兴奋狞笑着劈开了眼前的木门。
可碎裂的门板后面,迎接他们的并非温暖的屋子,而是一如既往的漆黑一片。
「妈的!」
我看到牛哥怒骂着抹了把脸。
他的耐心彻底消耗殆尽,随手指了一个人,就让对方先踏进门里。
那人却是个胆小的,哆哆嗦嗦站在原地,踟蹰好久也没敢踏出那一步。
虽然只有短短几句话。
但也不难想见,再踏进这个院子之前,这些人渣曾做过怎样的设想。
杀人、强奸、毁尸灭迹。
现在被接二连三的意外惊到。
被设想刺激到肾上腺飙升的大脑,也逐渐恢复了冷静。
不对,不止冷静。
我眼睛一瞬不瞬透过猫眼盯着这些人,舔了下干燥的嘴唇,无声笑笑。
应该是快要吓死了吧?
06.
除了倒霉猜到钉耙的那个,剩下几个人渣,我都不会让他们痛痛快快一死了之。
想到之后要做的事情。
起初的胆怯和恐惧早就没了踪影,此时此刻,肾上腺飙升的人反而变成了我。
卡着点儿,看着被牛哥逼进那扇门的人渣,不小心踩中地上麻绳制成的圈套,我铲断屋里固定竹子的绳子。
「啊啊啊啊啊!!!」
熟悉的惨叫,对于眼下的我而言,犹如仙乐盈耳。
踩中圈套的人,被失去束缚的竹子狠狠一扯,整个人霎时间被飞速甩向高空。
「艹!艹!艹!」
「到底他妈的怎么回事!我艹他妈的!!!」
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的牛哥,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着。
到目前为止,院子里包括他在内,只剩最后两个人。
牛哥狰狞凶狠的表象下,掩藏着或许连他自己都没能发现的惊惶与恐惧。
更别提身边那个,原本就是被他怂恿来的小弟。
「牛、牛哥,这到底…到底是怎、怎么一回事啊……」
小弟抱进怀里的棒球棍。
两只眼睛瞪得老大,乌黑的眼球不断颤动,眼白中爬满了因恐惧而滋生的红血丝。
看够了他们滑稽可笑的模样,我打开侧门,一步一步走进滂沱大雨。
雨水顺着我的下颌接连不断滴落。
抓着兵工铲,悄无声息从屋后绕过,期间,还看了眼被倒挂在半空,俨然已经彻底昏死过去的其中一个人。
看到他那条被圈住的腿,此时已经扭曲成极度古怪的角度,我没忍住勾了勾嘴角。
铲断倒吊着那个人渣的绳子。
「咚」一声闷响,对方头朝下直挺挺砸进被雨水灌溉的泥土里。
应该摔得不轻,可即便如此,对方依旧没能醒来。
07.
前院。
仅剩的两人没头苍蝇似的在院子里摸黑乱窜。
明明知道危险即将来临,他们却还是选择了风头行动,真是蠢得可以。
略过牛哥,我悄无声息靠近了另一个人。
即便身处漆黑,仍能察觉到对方的身体正因恐惧而不住地颤抖。
我一点一点靠近着他。
直到距离对方只剩不到半米,这人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我的到来。
他猛地回过身,还没来得及出声,又一道闪电兜头劈下。
「轰隆!」
巨大的雷声,仿佛能动摇天地。
冷白的闪电照亮了我的身形,哪怕看不到,只觑着对方眼中陡然加剧的惊恐,也可以想见我现在的表情会有多狰狞。
「你…你…」
大雨中打着哆嗦的男人步步后退,颤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。
我直直看住他,跟着他的动作亦步亦趋。
「你到底…你到底是什么…什么人……」
格外艰难的,男人终于问出了一句话。
我只笑着,一言不发。
「轰隆!」
又一道惊雷响起,涔白的闪电划破雨夜浓郁的黑。
在这人堪称毛骨悚然的目光中,我举起兵工铲,朝着他的脑袋狠狠一砸。
「啪!」
重击响起,男人的身体瞬间瘫软滑到地上。
我紧跟着上前,面无表情地、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狈地苟延残喘。
「牛、牛……」
男人的声音轻若蚊讷,把兵工铲往泥里一偰。
我蹲下来,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他的脸,警告。
「不想死的话,就别出声。」
男人瞳孔猛地一缩,旋即,他嘴巴紧抿成一条线,再不敢发出一点声音。
心满意足勾了勾嘴角,我重新站起来,而后拔出兵工铲,在他惊惧交加的目光中,再次朝着他的脑袋狠狠砸下。
「砰!」
沉闷的重响,被雨声截断。
08.
此刻,院子里只剩了我和牛哥两个人。
回想上一次。
反抗无果的我被他抓着头发按进泥水,像条落水狗似的拼命向他求饶,想让他们放过我老婆。
可惜事与愿违,这些人渣不仅没有放过我老婆。
还在已经知道她怀孕的情况下,禽兽不如地将她先奸后杀。
我绝不会放过他们。
雨势逐渐变小了。
只剩独自一人的牛哥,还在院子里摩挲着乱转。
许是察觉到了什么,他忽然嗓音发紧地喊了声:「杜老二?」
可惜,他口中的杜老二已经彻底昏死。
当下再没人能回应他的呼喊。
「妈的!」
牛哥又恶狠狠骂了声。
我循着他声音传来的方向,缓慢地、谨慎地朝他走去。
很快,视线中浮现出牛哥模糊的轮廓。
他套着雨披,身体僵硬地站在雨中,只不停扭动脖子试图找到自己的同伙。
大约是天意吧。
手持砍刀的牛哥眼下竟然背对着我。
无声勾了勾唇角,我寂静无声走向了他。
除了雨声和他此刻粗重的呼吸。
静谧的院子里,再没有一星半点声响。
5米。
3米。
1米。
我在牛哥背后停下,最终恶趣味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「杜老二你个怂货,刚刚老子叫你怎么不——」
回过头看清我长相的瞬间,他像只忽然被人掐住脖子的鸡,气势汹汹的怒骂就这么戛然而止了。
趁着他愣神地空档,我举起兵工铲,朝着他左边的小腿用力挥下,狠狠一铲!
第2章
温热的血液当即飞溅到我脸上。
再没来得及说出更多话,凄厉地惨叫陡然破空而起。
「啊啊啊啊啊!!!」
牛哥惨叫着连连后退,而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,重重跌坐在泥泞中。
可此时他那还顾得上小腿的铲伤,只顾着手脚并用的往远处爬,想从我这个「恶魔」手中尽快逃离。
我不疾不徐跟在他身后,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,只觉身心畅快。
「你他妈到底是个什么东西!」
跟先前那几个一害怕,就连话都说不利索地蠢货不同。
尽管牛哥不仅手脚并用的趴在泥泞中,还受了绝不算轻的伤,说出的话却依旧凶狠。
「艹了!你知不知道老子是谁?敢这么弄老子!等老子回去了!信不信老子找人把你全家都弄死!?」
都到了这个地步,他居然还不忘威胁我。
我轻轻笑了声,睨了睨牛哥挨了一铲后,那处已经几可见骨的伤口。
垂眸看向不断有血珠滴落的兵工铲。
「放心,」我一字一句道:「不会让你有机会回去的。」
又一道闪电落下。
牛哥脸上、眼中的骇然分毫毕现。
09.
下了一夜的雨,在天亮之前终于停了。
潮湿且散发着腐臭味的窖里。
人渣们横七竖八地倒着。
拢共5个人,除去已经被钉耙扎穿胸口,已经彻底凉了的那个,剩下几个只是昏了过去。
但本着一个都不能少的准则,我把所有人都扔进了地窖。
将昨天顺道买回来的摄像头安装好。
调试一番确定能同时接收画面和声音后,趁着没人醒来,我离开地窖锁了门回到了屋里。
这件地窖位于屋后的竹林旁边,从我和老婆搬来后,就一直没使用过。
没成想,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。
回屋洗了个热水澡,做了个热乎乎的饭吃,正吹着风扇睡午觉时,连着摄像头的电脑里传出的声音吵醒了我。
打着哈欠坐起身,趿拉着拖鞋回到电脑前,随手打开一罐冰啤酒,好整以暇欣赏摄像头下的景象。
电脑中不断有说话声传出。
「牛哥,这、这到底是怎么…怎么一回事啊……」
踩了钉子的人渣颤声问着。
因为失血太多,他的脸色煞白,嘴唇发青。
黑着脸的牛哥则一言不发,被问得急了就直接骂人。
不久,终于有人发现,他们此时正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。
「牛哥……」
被竹子倒吊而大腿骨折的人,最先察觉身旁躺了具尸体,语不成调地说着。
「小黄、小黄他好像……好像死了……」
他这话一出。
屏幕内瞬间陷入一片死寂。
「少他妈跟这儿胡咧咧,他没准儿就是伤得比咱们重点。」
牛哥不耐烦地反驳道。
那人满脸惊惧望向牛哥,眼珠不停颤动:「真的,真的牛哥,他、他就是死了……」
闻言,牛哥随手指了个还能活动的人,让对方过去确认,又扭头呵斥。
「别他妈交换了,娘们儿一样。」
那人瑟缩着不敢说话了。
因为大腿骨折,他想走也走不了,只能艰难地另一条完好的腿一点一点往远处挪。
被破了胸的尸体前襟染满了鲜血。
即便隔着屏幕都不难想见,现在这件地窖里的味道会有多令人作呕。
10.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
确认确实有具尸体后,哪怕只是看着视频,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压抑气氛。
没人再主动开口,包括牛哥在内的所有人看上去都恹恹的。
几个胆小的。
坐在距离尸体最远的位置,脊背死死贴着墙,看起来恨不能把自己钳进墙里。
就这么相顾无言地过了几分钟。
作为众人老大的牛哥,顶着黑如锅底的脸色开了口。
「没事儿,我这么长时间不回去,我家里人肯定会找我的,等我家里人找过来了,到时候看我怎么收拾他!」
「找?」
哪怕先前所有人都怕他,可都到了这步田地,其他人哪里还会像之前那样唯他马首是瞻。
这会儿,他话音才落就有人出声反驳。
「牛哥,除了咱们几个,谁知道咱们干嘛去了?要是跟以前那样,家里人还以为咱们出去潇洒了呢?谁会找来找咱们?」
那人大约是怕极了,说话时的声线止不住地颤抖,但语气却意外强硬。
或许没想到会有人敢反驳自己。
牛哥脸上顿时显出怒色,可他刚想有什么动作,就又因为牵动伤口龇牙咧嘴地不敢动了。
在这些人或大或小的伤势中,牛哥显然是伤得最重的那个。
伤口深可见骨,直到现在还在裤管上留着洇湿的血迹。
动弹不了的牛哥只能坐在原地开骂:「敢这么跟老子说话,活腻歪了你?」
那人被骂了也不畏缩,反而若有所思瞥了眼牛哥受了伤的腿,或许是有了伤势最轻做底气,犹豫不到半秒就又说道。
「反正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从这儿离开,我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吧!」
「你他妈!」
牛哥立马瞪大了眼,眼底猩红漫起。
可当下连丧家之犬都不如的他,哪还有什么威慑力可言?
11.
人受了伤,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,很有可能会发烧、破伤风,严重了甚至能直接一命呜呼。
把人关在地窖后,我算着日子给老婆打了个电话,说我还有三四天才能回,让她先安心在丈母娘家住着就好。
「怎么要这么久啊……」
老婆嘟囔地抱怨着,即便看不到,我也想象得出来她此时的模样有多可爱。
没忍住笑了声,我放软了声线哄她,直到把人哄得笑出声才停下。
「好了。」
看看时间,我说:「挺晚了,你赶紧睡吧,回家给你带礼物。」
隔着手机交换了下晚安吻,老婆才恋恋不舍挂了电话。
人声消失,屋里又变得冷清下来。
睨了眼实时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,恰巧看见出牛哥外的几个人正鬼鬼祟祟凑了一块堆,不知道在说什么。
严重外伤引发的高烧,让牛哥时睡时醒,彻底成了个废人。
从把这些人渣锁进地窖到现在,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。
是时候了。
收拾掉吃剩的速食。
我拿起兵工铲,起身去往了地窖。
铁链被卸下时发出不小的声音,很快惊动了地窖里的残兵败将。
破旧的铁门被拉开始,发出让人牙酸的「吱呀」声。
成年人得弯腰才能进去的入口彻底敞开,一束日光顺着入口落进地窖,我顺势看去,就见所有人都忍不住眯了眯眼。
勾了下嘴角,我弯着腰,走下了又窄又湿的台阶。
地窖里的味道实在算不得好闻,血腥味,腐臭味,还有那股若有似无的腥臊味。
各种味道搅和在一起,让人忍不住作呕。
手持兵工铲走下台阶,刚在有些泥泞的地上站定,一把满含恐惧的嗓子就传了过来。
「你……到底想怎么样……」
这声音不高,但在满室死寂的地窖里,却格外明显。
我抬眸,带着玩味的视线,从那些龟缩在角落,露出惊惶的人脸上依次扫过。
还有脸问我想做什么?
冷笑了声,在那些人悚然地目光中,我淡淡道。
「做个游戏吧。」
12.
「什么游戏?」
我话音刚落,就有个声音冒了出来。
循着方向看过去,那人避开我的视线,望着我被布条缠在手中的兵工铲,瞳孔瑟缩着咽了咽口水。
无趣地挪开视线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的牛哥。
这会儿,他正用恨不能把我拆吞入腹的凶狠眼神死死盯着我。
「跟我猜拳。」
说完,我视线扫了下面前几个人。
在他们惊疑不定的眼神中,说出了自己的规则。
「赢的人回答我一个问题,只要答对了我立马放人。」
「那……」又有人开口:「要是输了呢?」
输了?
我看向看人,视线沿着他俱全的四肢和五官转了一圈。
「输了更好说,不拘眼睛鼻子耳朵还是手指头,输一局留下一样儿。」
这话一出。
在场所有人当即脸色大变。
他们看上去应该还没忘记昨晚的事,即便心有不满,也不敢提出任何反对意见。
良久,一声虚弱的「好」,从地窖某个角落传来。
出声儿的正是恰好醒来的牛哥。
其他人立马忍不住了。
「牛耀宗,谁让你答应的?那要是输了咋办?剁你手指头还是挖你眼睛!?」
图穷匕见,这些人本就是酒肉朋友,从没什么真情实意。
更别说还是在这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。
那人刚说完,立马有人冲我跪下语速飞快道。
「大哥,我们从头到尾都是被牛耀宗那王八蛋逼的,是他,是他非说之前是您坏了他的好事要来给您个教训!他爸是镇干部,家里还有两个做大买卖的亲哥,我们真是惹不起他才被逼着过来的,求您看在——啊啊啊啊!」
没等他把话说完,我一铲子下去,他裤裆里直接见了红。
浓重的血腥味霎时间弥漫开来。
其他人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,纷纷尖叫着向后躲去。
那人捂着裤裆,倒在地上惨叫着来回翻滚,一块被血包裹的肉块从短裤的裤管中掉了出来。
「被逼的?」
我被他的睁眼说瞎话逗笑了。
昨晚我还清清楚楚听到,他还在肖想我老婆,今天就成被逼的了?
「我这个人不喜欢听别人撒谎,你们……」
挂着血的兵工铲抬起来,一个一个指过那些惊魂未定的人。
不疾不徐地警告他们。
「别再试图骗我,不然……」我冷冷笑了声,没把话说完。
13.
「石头剪刀布!」
面前的人脸憋得红里透着紫,但手一伸出来还是输了。
满意地勾了勾嘴角,手起铲落,凄厉的惨叫声中一截鲜血淋漓的断指滚到旁边。
下一个上前的人脚步踟蹰。
「别想着逃。」
眼见他不停用眼珠子扫视地窖入口,我好心提醒:「你现在可跑不过我。」
那人当下脸色煞白一片,哆哆嗦嗦地为自己的行为解释:「我、我没想跑……」
没心情跟他你来我往地对话。
我招招手,把他唤到了跟前,重复一边规则。
「只要能赢,能答对我的问题,我自然会放你们走。」
那人魂不守舍地胡乱点了点头,颤颤巍巍伸出手。
几秒后。
一直带着的耳朵掉在地上。
终于轮到牛哥,他现在躺在地上一动也动不了,我只好纡尊降贵走到他面前。
「来吧牛哥,你手气应该不错吧?」
牛哥脸色变幻几番,咬着牙抬起了手。
跟我实现想好的一样,这局的赢家自然是牛哥,看到他因诧异瞪大的眼,我笑了笑问他:「你到底为什么带人来我家,就是为了报复?」
牛哥欲言又止,但我许下的承诺太诱人,他最终开始选择回答问题。
「对……」
他看上去已经气若游丝,但离死还差得远。
我了然点了下头。
游戏继续,除了被我铲了命根子那人,在我的询问下,其余两人依旧选择跟我猜拳。
既然已经付出成本,况且又有牛哥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,即便要留下一些部件,他们也就想要逃出生天。
可惜,他们越疼越怕,越怕就越乱,之后几局游戏别说赢,就连平局都鲜少出现。
耳朵、鼻子、手指、脚趾。
地窖内的血腥味越来越重,跟其它味道混杂在一起,实在够恶心的。
跟这些垃圾正相配。
14.
游戏结束。
两个人彻底变成了残缺不全、浑身浴血的怪物。
最先被切了命根子的人,甚至因为恐惧,连惨叫都忘记了。
牛哥完好无损的五官都要错位了。
两人俱是毛骨悚然的显而易见。
我「啧」了声,甩甩手,可惜没能把粘在上面的血甩掉。
「可惜了,十几局都没能赢一把,看来是老天爷都不想让你们走啊。」
「遗憾」地摇摇头,我视线移到牛哥身上。
对上我森冷的目光,牛哥瞳孔猛地一缩,嘴巴几次开开合合,却始终没能说出一句话来。
「你赢了,想走吗?」
牛哥表情僵硬地望过来,我看得出他想点头,但整个人却始终一动不动。
估计是被吓傻了。
挺好,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。
转了转手腕,我冲他笑得无辜:「可是怎么办呢?我反悔了。」
最后四个字一出来,牛哥僵硬的表情立刻变得狰狞起来。
「你——」
「小弟都在,你个当大哥的总不好自己一走了之吧?反正你们活着的时候就狼狈为奸,不如死了也一起上路,到了地下你也好继续当他们的大哥不是吗?」
牛哥目眦欲裂,但他只是张着嘴,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我又往他跟前走了几步,蹲下来小声同他说。
「别这么看着,如果情况对调,你这个畜生恐怕会比我做得更绝。」
上一世就是这样。
哪怕我已经被他脸朝下按在泥水里。
哪怕我已经满身是伤、气息奄奄。
哪怕我已经卑微如狗的乞求他们能放过我老婆。
可最终呢?
老话说得好,只有棍子真正落到自己身上,才会知道疼。
而我现在正在做的,就是让他们切身体会一下,棍子落在自己身上时究竟会有多疼。
15.
离开地窖。
回到屋里继续欣赏电脑屏幕中的画面。
那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,全部围到了牛哥身边,按照他们的思维逻辑不难想到,他们现在最恨的人可不会是我,而是把他们带来我家的牛哥。
还有手的就用手去撕扯、捶打牛哥。
刚刚被剁掉手的,就用嘴啃咬。
伤势过重倒在角落的牛哥,躲不开也反抗不了,只能发出一道道不似人声的惨叫。
画面中。
牛哥的脸上被人抓出血痕,胳膊上被生生咬下来一块肉。
现在,这些跟牛哥共处一室的人已经不能再称之为「人」,他们是穷途末路之下被绝望和仇恨支配的野兽。
血仇在前,他们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罪魁祸首。
整整半个小时。
牛哥身上再没有一块好肉。
总算撒了气,野兽们停止了对牛哥的群起而攻之,各自艰难地分散到地窖的各个角落。
有发出愤懑喊叫的,也有安安静静一声不吭的。
夜晚降临。
地窖中的尸体又多了一具。
那个被我铲掉命根子的,因为伤势过重加失血过多,彻底咽了气。
我当然没去收拾尸体,反正他们早晚都会变成尸体,让他们提前熟悉下自己死后地景象也不错。
不知道为什么,虽然第一次动手伤人、杀人,我却没有任何不适,反而格外兴奋。
直到吃过饭、洗漱完躺到床上,哪怕已经喝了好几罐啤酒,也没有丁点睡意,甚至只要一闭上眼,眼前就会浮现出更加令我兴奋的血腥画面。
就这样,我一直睁着眼熬到了天亮。
不出所料,短短一夜过去,地窖中又多了两具尸体。
此时地窖中还在喘气儿的人,只剩牛哥一个。
他这旺盛的生命力还真让我有些意外,他受得伤其实很重,我也只是在最初把他拖进地窖时,为免他死得太快,给他伤口进行了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包扎,没想到他居然能一直挺到现在。
不过这样也好。
一个活人,一个原本整天和酒肉为伍,只知道寻欢作乐逞凶斗狠的活人。
却不得不跟一群日渐腐烂、发臭的尸体待在一起。
还清楚地知道,自己早晚也会变成在地窖发烂发臭无人问津的尸体。
看着屏幕中睁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牛哥。
我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现在的他,该有多绝望、多后悔啊。
16.
答应去接老婆的前一天。
苟延残喘了两天的牛哥终于断了气。
我不知道他死前想了些什么,但在处理尸体时,却看到他的手指因为不知道抠了多少次泥土而变得血肉模糊。
应该很恨吧?我想。
或许会想,他就算变成鬼也不会放过我,还一定会诅咒我不得好死。
但无所谓了。
能够让老婆活下来,能够顺利报仇。
就算将来我真的不得好死,我也没什么好怕的。
况且,我早就不得好死过了。
在地窖里挖了个深坑,把所有尸体以及我先前做陷阱的工具、用来实时监控的摄像头、我带血的衣服以及那把作为凶器的兵工铲全部扔到坑里,重新填土直到地窖恢复如故,我才长舒一口气走出了地窖。
给自己洗了个将近两小时的热水澡,直到鼻间萦绕的恶臭彻底消失,我才从卫生间走出来。
虽然之后不会继续住在这里。
但我还是把屋里收拾了个妥妥帖帖,甚至比老婆走前还要干净整洁。
最后从里到外细细检查了遍房子,直到确定屋里屋外、房前屋后都没有任何疏漏与痕迹。
转天。
我起了个大早,驱车赶往丈母娘家接老婆回家。
抵达时刚好赶上午饭。
回家路上。
恰巧经过一个新落成的小区。
「老公,这里的房子好漂亮啊!」老婆连连赞叹。
我不动声色弯了弯眼角,一打方向盘开进了那小区售楼部的停车场,老婆不明就里。
「这是要做什么?」
停好车,我率先下车将她从副驾扶下来,轻轻点了下她小巧的鼻尖,边搂着她往售楼部里面走,边说。
「看房啊,这几天出差我仔细想了想,虽然乡下环境好,但周围连点人气儿都没有,有个头疼脑热地着了急连家药店都找不着,回来前我就特地了解过这里了,房价不算太贵,环境虽然比不了乡下但在市区也还算可以,花草树木都挺多,物业方面也细致,最要紧的是这里都是精装现房,买了就能直接入住。」
「啊?」
老婆半张着嘴,傻乎乎望住我。
我笑了笑,柔声道:「傻乎乎的,老公存够钱了,这是要给咱们一家三个买新房。」
说话间,有销售人员满脸堆笑迎了上来。
没给老婆考虑的机会,我马不停蹄跟销售人员提出要看样板房。
「老公,真要买呀?」
老婆眨巴着眼睛,一脸状况外。
我捏捏她柔嫩的指尖:「乡下现在已经不适合咱们住了,还是这边方便些,你觉得呢?」
埋了满地窖尸体,别说老婆正在孕期,哪怕没有怀孕我也不会再让她住在那个地方。
老婆即刻便笑了。
跟之前猜想得一样,老婆果然很喜欢这里的房子。
至于乡下的老房子,还有被深埋在那里的尸体。
或许到我死都不会被人发现。
也或许早晚一天,会有警察敲开我的家门。
但是,至少目前为止。
我从上辈子挟来的怨与恨,已经随着那些人的死,彻底烟消云散了。
这辈子,我要让我老婆一生一世都能平安快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