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: 佚名
主角: 裴渺,苏瑶瑶,霍敞
分类: 短故事
第1章
绿茶室友自诩连锁超市小公主,每天以取笑我为乐:
「裴渺,看你这些土得掉渣的衣服鞋子,该不会都是从旧货市场淘来的二手货吧?啧啧啧,又穷又土,多看你一眼我都怕脏了自己的眼睛。」
原本懒得跟她计较,她竟然蹬鼻子上脸。
我反手买下她家所有超市隔壁店面开超市,翻新装修开业大吉,取名——超市入口。
很快,我这顿骚操作,直接截断他们家客流。
半年后,她家超市关门大吉,我的超市人满为患。
01.
早晨7:00。
室友闹钟敲锣打鼓响了,除她本人外,包括我在内的其它舍友都被吵醒了。
为了顺利度过期末考,趁着今天上午没课能睡懒觉,我直接一个通宵背书大动作。
结果,刚关机还没俩小时,就被迫重启了。
「苏瑶瑶!你的闹钟响了!」
睡在我对铺的姐妹忍无可忍,一把掀起枕头扔到了睡得人事不省的苏瑶瑶身上。
这姐是惯犯了。
每天定好闹钟说要早起晨跑,可大约是睡眠质量太好了,就没一天能按时醒。
往往都是靠着自己闹钟把别人吵醒,再让别人把自己叫醒。
主打一个麻烦别人,成全自己。
获得枕头暴扣成就的苏瑶瑶,打着哈欠不情不愿起了床。
正巧我转头朝她看,不经意跟她来了个四目相对。
这姐也是有趣。
人还没醒盹,就开始阴阳怪气了。
「哟?裴渺也行了啊?该不会是要早起去捡塑料瓶子卖吧?刚好,我昨天买的那瓶水没喝完,你直接收了吧。」
苏瑶瑶讥笑一声原地起床,期间还不忘继续嘲讽我。
「刚睁眼就看见脏东西,真是晦气!」
我:「……」
佛曰:不与傻逼论长短。
02.
因着高中毕业跟家里人打赌输了。
大学开学,我只能穿着妈妈和哥哥特意从世界各地淘来的别具一格丑衣服入校。
包括但并不限于,好像五年没洗床单裁剪的灰T恤,差点儿刺瞎我的荧光绿半袖,祖奶奶牌土黄色泡泡袖连衣裙……
从头到脚,就没一件能看的。
也真辛苦他们把这些丑玩意儿一个个搜罗来。
原本我是打算毁约的,但妈妈说了,只要我真能穿一学期,放假当天就给我卡里打三千万。
这我必须欣然同意。
托这些土丑兼备到几乎炸裂的衣服鞋子包的福,打从进大学第一天开始,我自然而然成了连锁超市小公主苏瑶瑶,讽刺挖苦调侃羞辱的首先目标。
连锁超市小公主,噗。
用她的话来说就是。
「真是倒了八辈子霉,才跟你这么个又穷又土又丑的土包子做室友。」
同宿舍三年,她不止一次斩钉截铁说我偷她东西,把我宿舍小偷的名声传遍整个校园。
以至于我无论去什么地方,都会有学生用怪异嫌恶的眼神看我。
活像我是个病原体。
平时,除了高调炫富之外,苏瑶瑶最大的爱好就是拍短视频和直播,最大的梦想就是当直播一姐。
可她兢兢业业耕耘了小半年,十八般武艺都用尽了,直播间人数终于面前冲破两位数大关。
直到某次。
穿着荧光黄半袖,玫瑰红破洞牛仔裤的我不小心进了她的镜头。
苏瑶瑶的直播间总算,一夜爆火。
从那之后,苏瑶瑶除了讽刺挖苦调侃羞辱我之外,最乐于做的事情,就是那个手机怼着我没完没了的拍。
美其名曰:「被骂又怎么样?隔着屏幕不痛不痒的,要不是我,你能这么火吗?」
我:「……」
就他妈无fuck说。
03.
被闹钟吵醒,我也睡不着了。
刚想翻身下床,手机忽然「叮」了一声。
果不其然。
是我那个高考结束当天,就急不可待表白跟我确定了恋爱关系的青梅竹马男朋友,霍敞。
发来的信息是一张聊天截图。
其中一个是他,另一个正是闹钟的主人苏瑶瑶。
纵使只有短短几句对话,也不难看出,这姐的司马昭之心。
我重新躺下,给霍敞回信息。
【怎么个意思?】
【霍敞:看不出来吗女朋友,有人想挖你墙角呢[微笑]】
笑了声,我飞快打字。
【[微笑]屁?有人投怀送抱还不满意?】
客观来说,苏瑶瑶蛮漂亮的,身材也好皮肤也白,是个只要走在大街上就绝对能吸引别人目光的女生。
可惜,她力气用错了地方,居然把主意打到了霍敞这个从小到大,就可着我一个人祸祸的睁眼瞎身上。
【霍敞:给你一个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[微笑]】
我无声笑笑,给他回了三个字。
【乖,别闹。】
霍敞舒坦了,又跟我不依不饶要了几句好听的,才因为要去上课结束对话。
04.
临近中午。
出去整整一上午的苏瑶瑶,面带红光回了宿舍。
刚进门,她状似无意般朝我看来。
这是又犯病了?
「裴渺,」她用更以往截然不同的,又轻又细的声儿叫了我的名字:「没想到,霍敞人长得帅还那么幽默,简直就是我的crush先生。」
幽默?
打小就死心眼的霍敞,到底是怎么得到这么一个评价的。
我不发表言论,只静静看着苏瑶瑶作妖。
此时,她心情看起来格外好,哼着小曲儿拿着手机跟对面的人聊得有来有往,期间还时不时发出几声娇俏的笑。
几分钟后,刚消停了会儿的苏瑶瑶,举着手机来到我身侧,往常尖细的嗓音泛着让我鸡皮疙瘩横生的春意。
「裴渺你看,霍敞说我是他见过说话最单纯最不做作的女生,还说我长得好看,说以后能和我谈恋爱的男生,肯定是祖坟冒青烟了。」
我:「……」
以前我只知道,照片和视频可以加滤镜,没想到现在文字也可以了。
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霍敞那两条信息明明是——
【我没兴趣跟你这种说话不过脑的人聊天。】
【当你男朋友?我怕我家祖坟得冒烟。】
这很难评。
不知道苏瑶瑶是真色欲熏心到没脑子了,还是明知霍敞是我男朋友故意气我。
居然连他字里行间这么浅显易懂的讽刺都没看出来。
05.
我饶有兴趣看向苏瑶瑶。
「所以呢?」
苏瑶瑶面露春光地抿嘴笑笑,接着,又用那种既不屑又鄙夷的目光上下打量我一眼。
仿佛在说:所以你就该有点自知之明,感情的世界容不下第三个人。
谢谢自己,有被这个脑补笑到。
沉默了没两秒,苏瑶瑶一脸理所应当开了口。
「所以,你就该自觉点别继续纠缠霍敞了,你们两个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,难道非要霍敞把话说难听了,你才肯放手?」
我:「……」
讲真,认识苏瑶瑶这三年间的无语次数,比我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多。
我不由扪心自问,上学期霍敞一哭二闹三上吊,成功让我烦不胜烦同意他来这边找我时。
我们在外人眼中的状态,究竟是什么样。
难道不是他像个狗皮膏药似的,非缠着我去这去那,但凡我有一星半点不答应的趋势,他就要哼哼唧唧个没完没了?
苏瑶瑶到底是哪只眼睛,看到是我纠缠霍敞了?
「哦,那你去跟霍敞说,只要他亲口跟我提分手,我绝对立马二话不说同意。」
苏瑶瑶噙着恶意的眼睛瞬间亮了。
「你说真的?」
我坦然颔首。
随即,苏瑶瑶再顾不上我,眉飞色舞沉浸到了跟霍敞的聊天大业中。
两分钟后,我的微信语音惊天动地响了起来。
06.
「裴!渺!」
语音刚一接通,霍敞咬牙切齿地怒吼就在我耳边炸开。
没等我说话呢,他就滔滔不绝起来。
「你到底跟那女的说什么了?为什么她莫名其妙让我跟你提分手?还说什么只要我和你分了手,她就可以立马同意我做她男朋友的屁话?裴渺,老子费劲巴拉追了你十三年,她算哪个犄角旮旯的腊八蒜啊就让我跟你分手?还同意我当她男朋友,你这室友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憨批?!」
听得出来,此时此刻的霍敞,怒气值确实是拉满了。
从数落苏瑶瑶,到软磨硬泡要我发誓这辈子只喜欢他一个,我说得嘴皮子都差点儿磨破了,才总算把人给哄好。
好一个不忘初心的回旋镖……
「再跟她说那些有的没的,信不信我立马杀到你学校,绑着你去把结婚证领了!」
霍敞凶巴巴放狠话。
领证?他敢吗?
「霍敞,差不多得了,再不依不饶,我现在就给你妈妈打电话给你告状了。」
当初,他之所以能顺利通过我爸妈那关,主要还得归功于她妈和我妈的闺蜜关系,以及之前十八年明示暗示,否则,就冲他刚出考场就拉横幅表白的行为,我爸和我哥高低得给他打断一条腿。
「当初林阿姨可跟我说了,等你什么时候能靠自己买得起市中心那栋楼商业楼,什么时候才会把户口本给你。」
当年苦求女儿不得,最终生了霍敞这么个死心眼的林阿姨,打小就拿我当亲闺女养。
据霍敞说,当年他告诉林阿姨喜欢我这事儿的时候,林阿姨还一度真心实意认为他这个货色(林阿姨原话)配不上我,让他安生点别作妖,别毁了林阿姨和我妈几十年的闺蜜情。
得益于林阿姨的无条件偏心,无论恋爱前还是恋爱后,霍敞始终卑微如一。
霍敞噎了下,委屈道:「……你也就会拿这个吓唬我。」
我变本加厉:「那不然,让我爸跟你谈?或者我哥也行,他最近刚好去A市出差了。」
霍敞:「……」
07.
我俩聊得正好。
霍敞忽然平地一声吼:「卧槽!这娘们儿有病吧!!!」
虽然没有证据,但我猜估计是苏瑶瑶又给他发信息了。
果然没过几秒。
听筒中就响起了霍敞无语到了极点的告状。
「苏瑶瑶给我发她照片了,还是见不得光那种,哟,还跟我炫富呢,说全国都有她家开的连锁超市,说我只要跟她在一起,毕业后就能直接进她家公司上班,哦,还踩一捧一呢,说你又穷又土,根本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,催我赶快跟你分手呢。」
告完状,霍敞又试探着问:「或许,你没告诉过她,你家在非洲有两座矿,准丈人丈母娘还有大舅哥名下的那几家公司,市值保守估计都在百亿以上?」
提起这个,我就忍不住想生气。
我咬着牙反问他:「你说呢?」
就我一天到晚穿那些丑衣服招摇过市的架势,就算我愿意说别人也得能信啊!
霍敞可疑的沉默下来。
我嗤笑一声,换了个话题:「别光说我啊,她都炫富选到霍少身上了,霍少不得露两手给她看看?」
「还是别了吧……」霍敞讪讪。
自从他初三那年为了跟人炫富,把霍叔叔最喜欢的那只古董花瓶给摔个稀碎,又把林阿姨最喜欢的那套珠宝扬进化粪池,被霍氏夫妻男女混合双打后,他就再没脸跟人说霍振东的儿子了。
霍振东,常年盘踞福布斯富豪排行榜首位的男人。
想起霍敞少年时期做得那些蠢事,我忍了再忍,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。
霍敞一怒之下,怒了一下。
「裴渺!你再笑,再笑我就哭给你看!」
回想霍敞那驴见了都得甘拜下风的嚎啕大哭,我见好就收。
又哄了叽叽歪歪个没完的霍敞好半天,我才长舒一口气回了宿舍。
结果刚进门。
又对上了苏瑶瑶那得意满满的视线。
我:「……」
08.
一个平淡的周末过后。
学校迎来了考试周。
周一早上,我刚洗漱完准备出门,苏瑶瑶就又拿个手机围着我没完没了地拍起来。
边拍还边说。
「宝宝们看啊,我宿舍这位美女今天的衣服又不一样了,荧光粉半袖,土灰A字裙,草绿塑料凉拖。」
苏瑶瑶装模作样的惊呼:「天呐,怎么会有人穿这种衣服出门?真同情今天跟她一个考场的同学,都不知道他们的眼睛要受多少罪。」
哦,原来在直播吗?
我淡淡瞥她一眼,开门走出宿舍。
可惜,对方不仅没就此善罢甘休,还亦步亦趋跟在我身后继续拍。
与此同时,她还不忘跟直播间的观众互动。
「诶呀,我就是开玩笑的啦,裴同学人特别好,不会跟我较真的。」
「为了保护眼睛,我平时都不敢多看她的。」
「哎呀,谢谢宝宝的大游艇!」
「每天都不重样,审美奇葩的舍友也许很有钱?宝宝你真要笑死我了,这种丑衣服在旧货市场都是论斤卖的,她一学期穿得衣服,满打满算能凑足个微信红包都不容易呢!」
「她不愿意被拍?你哪只眼睛看到她不愿意啦?偷偷告诉你们,别看她好像挺高冷,其实特开心在网上出名,都请我吃好几回饭了!」
嗯?这就开始造谣了是吧?
「剧本?谁家正常女孩会愿意拍这种剧本啊,她啊,骨子里就是土里土气的乡巴佬,想引人注意又没什么审美,这才把自己搞成这样。」
「审丑癖?哈哈哈哈哈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,这个形容也太贴切了吧!」
「我们两个关系怎么样?就普通室友,不过她后来跟我承认了,之前无意进我直播间那次,其实是她故意的,没办法,有些人就是这样,拿虚荣当饭吃,以为在网上出了名就能被人喜欢了。」
「还有啊,宝宝们别看人家又穷又土,人家可是敢对男生死缠烂打呢,那男生人特好,烦她烦得要死还不忍心对她说重话,明明喜欢的是我,可就因为怕她伤心难过之下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,一直没敢跟她说。」
哒姐,你没事吧?
我不跟你计较你就该偷着乐了,怎么还给脸不要脸蹬鼻子上脸呢?
09.
单听苏瑶瑶那含羞带怯又尖利刺耳连绵不绝的笑声。
就不难想象此时直播间的弹幕,究竟能有多不堪入目。
「好好好宝宝们,有机会我一定让你们看看我的Mr.Right,相信我,他真的超帅人又好,诶呀,等你们见到他就知道了,哪怕我家有钱我也长得漂亮,他也绝对配得上我的!」
我:「……」
还Mr.Right,别给我整yue了。
不过也挺好,无论世间如何纷纷扰扰,她都始终自信如一。
快走到教学楼了,苏瑶瑶还跟那儿自欺欺人地直播着。
眼见她越说越不堪入耳。
我深吸一口气,停在了教学楼前。
「苏瑶瑶。」
我面无表情看住她,语气中带着警告,但她只轻飘飘扫了我一眼,显然没把我放在眼里,依旧自顾自跟直播间的观众们互动着。
行,要这么玩儿是吧?
本来呢,看在大家都是女生的份儿上,哪怕苏瑶瑶之前一而再再而三得寸进尺。
我只是警告她,没真想着要把事情做得多难看。
但她偏偏不领我这个好意,非但没有任何收敛,反而还变本加厉了。
既然她这么期待网友见到霍敞,那我索性就如她所愿。
正跟网友们你来我往得不亦乐乎,沉浸在自己臆想中的苏瑶瑶,看向我时甚至没来得及收回快咧到耳根的嘴角。
她声音嫩得像是能掐出水:「有什么事吗?」
顺势又把手机往我跟前怼了怼,近到估计连我毛孔都能拍出来。
我二话不说,直接拨通霍敞语语音,并点开公放。
10.
可笑苏瑶瑶还真以为霍敞对他有意思。
看到我的动作后,居然开始整理衣服头发,还笑得特别荡漾。
「歪,宝贝渺渺,你怎么现在给人家打电话呀?」
语音刚一接通,霍敞故意撒娇地声音就传了出来。
我看到苏瑶瑶荡漾的笑,微微一裂。
握着手机,模仿她先前的动作,往她面前怼了怼,我直视苏瑶瑶眼睛开口。
「哦,不是什么要紧事,就是苏瑶瑶跟她直播间网友说,你其实早喜欢她了,到现在不跟我分手,就是怕我失恋后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,所以我想问问你,你俩到底什么时候情投意合的?」
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死寂。
十几秒后,霍敞明显恢复正常语气的一句问,才颤颤巍巍响起。
「渺,你们这会儿……正直播呢?」
「没有『们』,你说话注意点。」我反驳。
接下来。
听筒中传来霍敞几个深呼吸,随即,一声中气十足地大吼。
「苏瑶瑶,你是不是有病???」
「我都说了,我对我家渺的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,你知道我追她追了多少年吗?你知道我爸妈她爸妈还有她哥到现在还觉得我配不上她吗?你还跟这儿几次三番挑拨我俩关系,还一天到晚装看不懂我拒绝的话,算我求你了,脑子有病就去看医生,别祸祸我了!!!」
苏瑶瑶嘴角春光荡漾的笑摇摇欲坠,就连拿着手机的手,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
就这银样镴枪头样儿,还敢跟我这儿蹬鼻子上脸,惯得她。
11.
不用看都知道。
有了霍敞这发助力,苏瑶瑶直播间现在的弹幕得有多精彩。
眼见苏瑶瑶面皮发白、两眼发直,嘴巴开开合合好半天都说不出一句囫囵话。
我反客为主拿过她手机,将镜头对准她,逐句回复弹幕。
「我欺人太甚?哦,就准她一天到晚怼着我瞎拍,不准我反抗是吧?」
「那男的瞎了眼才选我不选苏瑶瑶?朋友,劝你多读书多看报,少吃零食多睡觉吧,上网这事儿对你来说太难了。」
「火之前请人吃饭,火了就翻脸不认人?这位朋友,你也少上网吧,没别的,就觉得你智商不太够。」
「我丑人多作怪?啧,眼神儿不好赶紧去看大夫,说我衣服丑我认,说我脸丑……朋友,你得是900度近视吧?」
「嗤,老话果然说得好,物以类聚人以群分,你们能喜欢苏瑶瑶这样的,那估计你们脑子也不太行。」
「骂人?对啊,我就骂人了怎么着?」
「怎么,就准你们一天到晚在这破直播间diss我,不准我回怼?没这道理。」
「差不多点儿得了,还没完没了了,一个个儿的要真有恋丑癖,也甭跟这儿看我的丑衣服了,直接回家照镜子多方便。」
「对,我这人心眼小还嘴臭,知道就滚远点儿别来沾边,别回头被我骂破防了还要让我承担精神损失费。」
又回了几个弹幕。
眼见距离开考还剩20分钟,我随手把手机塞苏瑶瑶怀里,头也不回进了教学楼。
呵,那么多人都骂不过我一个。
一看脑子就好,有这看直播的时间,不如吃点儿核桃补补脑。
至于苏瑶瑶……
算了,这姐估计没救了。
12.
考试周总算结束。
在霍敞的软磨硬泡之下,我最终同意放假他来接我回家。
没办法,谁让我们两家是邻居,十分钟不到就能从他家走到我家。
好气,居然就这么被他近水楼台了!
估计是考试第一天,被我在直播大杀四方的场景彻底震撼了,又或者是被霍敞那一通贴脸开大击穿了脑壳。
之后一整个考试周,苏瑶瑶都特别安分守己。
我原以为,她会就这么老老实实到离校。
没想到,她居然也给我憋了个大的。
放假当天。
宿舍楼下。
早等在楼门口的霍敞,一看见我出来,立马好像脱缰的野狗似的,冲过来给我一顿贴贴。
「渺,我真想死你了!你都不知道,我一个人在A市过得什么日子!」
我抓住霍敞的头发,把他脑袋从我脖子里拽出来:「什么日子?夜夜笙歌,灯红酒绿?」
霍敞幽怨逆流成河看我。
此时无声胜有声。
我:「……行了,光天化日大庭广众的,别作妖。」
霍敞心不甘情不愿地把之后的台词咽了下去。
讲真,要不是他真完完全全继承了林阿姨的美貌从小帅到大,我高低得给他一杵子。
尤其去年还被娱乐圈某个经纪公司盯上,死乞白赖要让他出道,还说什么凭他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神颜,绝对一出道就能爆火,从此大赚特赚都上人生巅峰。
要不是后来知道霍敞他爸叫霍振东,那经纪公司估计到这会儿都还缠着他呢。
这头霍敞正跟我腻乎着,那头,一辆锃光瓦亮的劳斯莱斯幻影,浩浩荡荡而来,安安静静停在了我们身后。
此时宿舍楼外聚集了不少学生和家长,这辆车出现的当下,几乎所有人都把视线黏了过去。
「你叫人开来的?」我问霍敞。
霍敞茫然摇头:「那车我早八百年就不爱坐了,怎么可能让你坐!」
就在这时,打扮得光鲜亮丽,宛如仙女下凡似的苏瑶瑶,终于姗姗来迟。
同宿舍一个室友就走在她身边,但俩人一看就不是同行。
可即便这样,也挡不住苏瑶瑶此时要炫富的心,她装模作样拨弄了下头发,矫揉造作地开口。
「哎呀,早跟妈妈说了,我在学校想低调一点,让她别派司机来接我,结果还是派人来了,真是的。」
我:「……」
霍敞:「……」
13.
静了一瞬。
围观群众立刻三三两两议论起来。
嘈杂的人声中,苏瑶瑶步履轻快走到我和霍敞面前,先面露鄙夷瞥了我一眼,之后才目露春色望向霍敞。
「霍敞,你是要回家吗?我可以载你一程。」
霍敞一言难尽看她:「你眼瞎吗?看不出我是来接裴渺的?」
苏瑶瑶流转的眼波霎时僵住。
但仅仅一秒,她眼眶就变得通红,眼中也蓄起盈盈泪水。
「霍敞,我只是想和你多相处一会儿,你怎么能这么说我……」
语气之委屈,好像霍敞刚掀了她家祖坟。
霍敞一个白眼翻上天,一手拉行李箱,一手抓住我,直接转身就走,还不忘给苏瑶瑶的所作所为下个定语。
「纯纯有病。」
此景此景,我也正是忍功了得,居然从头到尾都能忍住不笑。
奈何霍敞有心离开,苏瑶瑶却不愿就此罢手。
或许在她看来,霍敞不是真能忍心放弃坐豪车的机会,只是碍于我在场,在不得不装装样子。
霍敞拉着我大步流星往前走。
苏瑶瑶亦步亦趋,气喘吁吁跟在我们身后。
估计是怕再被霍敞直截了当地拒绝。
她转而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:「裴、裴渺,我知道…肯定是你逼、逼霍敞来接学校接你的,就想、就想用这个办法让我知、知难而退,但就当是为了霍敞着想…呼…你也不能真这么自、自私,让他这么累还跟你去挤、挤公交吧?你……」
「苏瑶瑶。」
我叫停了霍敞,苏瑶瑶不由面露喜色,她刚要说话,我就真心实意问道。
「看来你确实挺喜欢霍敞,气都喘不匀了,还硬要追着我俩跑,怎么?你是在演他逃你追,他插翅难飞的戏码吗?」
这回,蚌埠住笑出声的人变成了霍敞。
「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!」
霍敞中气十足,余音绕梁的笑声中。
苏瑶瑶的脸从青到白,从白到紫,最终定格在颜色深到好像能滴出血的深红。
14.
「裴渺!你别太得寸进尺了!」
苏瑶瑶咬牙切齿:「明知道霍敞不喜欢你,还对他死缠烂打,霍敞是念金融系的吧?你知道金融圈什么样吗?就凭你这土得掉渣的土包子,能帮到他什么?你们两个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,我劝你还是有点儿自知之明,早点放手对你对他都好!」
苍了天了,这哒姐是不是脑子真有病啊?
她到底从哪看出来,是我在对霍敞死缠烂打?
第2章
我被苏瑶瑶这么指着鼻子羞辱。
霍敞终于笑不出来了。
「苏瑶瑶,」他黑着脸,眸色阴沉:「别逼我在最快乐的时候扇你。」
苏瑶瑶难以置信望向霍敞,好像她才是那个被挖墙脚的受害者。
她哽咽着,啜泣着,陷在自己编造的臆想里无法自拔着。
「霍敞,你别再骗自己了,你根本不喜欢裴渺,她也根本配不上你,只有我,我才是你的绝配!」
「霍敞你知道吗?我家目前已经在全国70%一二线城市开了连锁超市,只要跟我在一起,就不会再有任何后顾之忧,我们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!你不能只因为担心伤害到她,就让自己一辈子都委曲求全啊!」
又来了又来了。
好像一天不提她家连锁超市,她就不会说话似的。
当然凭心而论,苏瑶瑶家条件确实算不错了。
但可惜。
且不说霍敞就打定主意在我这棵树上吊死,单就我俩的家境,随便哪个都足以吊打100个苏瑶瑶不喘气。
「你说错了,」霍敞嗤笑一声,长臂一展将我紧紧搂住:「我和裴渺之间,是我死缠烂打追求她,是我离开了一分一秒都活不下去,我们两个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近水楼台天生一对,用不着你这妖魔鬼怪来逼逼赖赖,还你跟我郎才女貌?千万别,我怕晚上做梦给自己吓醒。」
说话间,霍敞乌沉沉两只眼,阴鸷地盯住苏瑶瑶。
「别再腆个大脸往我俩跟前凑,否则别怪我跟你这个女人动手。」
撂下狠话。
霍敞没再多看苏瑶瑶一眼,紧搂住我转身就走。
我忍不住回头朝苏瑶瑶望去,细仃仃一个女孩,兀自风中凌乱。
15.
到了家。
我正跟爸妈哥哥说话,快被气疯的霍敞直接开了他那辆三千万跑车,龙卷风似的卷了出去。
马达巨大的轰鸣声,响彻整个小区。
「这小子,又哪根筋不对了?」
哥哥叹为观止。
我无语,只能瞎说八道几句帮他糊弄过去。
在家忙忙碌碌了一整天,直到晚饭时,去赛车场飙了一下午车的霍敞,才总算回来了。
「裴渺,我想好了!」
霍敞直奔我卧室,推门进来趴到我床上。
我睨他一眼:「想好什么了?」
霍敞抬起头,两只亮到我发慌的眼睛直直把我看住。
眼见他要说话,我赶紧一伸手,给他嘴皮子死死捏住了。
「你想好什么不重要,先听听我想好的?」
霍敞眼中浮起肉眼可见的巨大问号。
我推开他,下床走到卧室自带的小书房里面,拿起书桌上的一沓文件夹,递给了紧跟在我身后进来的霍敞。
「苏瑶瑶不总说她家超市怎么怎么样吗?如果超市真像她说的那么有利可图,我为什么不能做?」
说着,我冲霍敞扬了扬下颚。
他恍恍惚惚打开文件夹,而后瞬间瞪大眼睛。
之后的半小时。
霍敞看一眼文件,再看一眼我,如此循环往复,知道他看完了我的整份企划。
「你这选址和名字……」霍敞倒吸凉气。
很好,他发现亮点了
我抱臂送肩:「她不是总说自己是连锁超市小公主吗?那我就搞掉她家超市,看她以后还有没有那个本钱当小公主。」
早在回怼苏瑶瑶直播间观众的时候我就说过了。
我这人打小就特别锱铢必较,别说得寸进尺,就是进毫米、微米我也忍不了一点。
既然苏瑶瑶一而再再而三上赶着找打。
那我说什么都得成全她一次了。
16.
古语有云:心动不如行动。
在照片视频的证明下,我成功从妈妈和哥哥手里拿到了那三千万。
转天,我就跟霍敞展开了「一对一打瑶行动」。
首先是我们不需要长途奔波的S市,据统计,苏瑶瑶家在本市的连锁超市大约有5家。
那就先从这5家店下手吧。
租门面,找装修队,跑营业执照,我全部亲力亲为。
爸妈和哥哥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。
但他们向来对我的决定都无条件支持,爸爸甚至委婉透露,他非常开心我沉迷搞事业的状态,并表示,如果我启动资金不够用,他可以解囊相助。
霍敞当即不服:「这超市是我们的夫妻店!怎么能让老丈人掏钱!」
得知我爸态度的当天晚上。
霍敞就把他这二十多年来攒下的所有压岁钱,拢共一千万也投进了资金池。
爸爸无语,当即表示他一个成功人士怎么能不如区区一个男大,不由分说就又给我汇了两千万。
我:「……」
挺好,他们再斗斗气,我一觉睡醒就能顺利成为亿万富翁了。
这些年致力于买楼买地的哥哥,则一意孤行要包圆我所有的店址,并说他毕竟是我亲哥,怎么能比不上一个外人。
当然,霍叔叔和林阿姨也都各有表示。
于是一眨眼,这场一对一行动,直接成了我们两家的团建。
17.
生命不息,作妖不止。
虽然放了假,虽然被霍敞当面撂了狠话,但苏瑶瑶就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似的,非要把霍敞抢走才肯善罢甘休。
微信,微博,抖音,小红书……
随便一个她的社交账号,里面都充斥着她360°无死角一踩一捧的炫富。
以及对霍敞痴心不改的深情告白。
大约是痴情女人设塑造的太过成功。
她这些社交账号的留言,逐渐从支持鼓励她,变成了痛骂羞辱霍敞。
那些连人明明连事情来龙去脉都搞不清楚。
却一个个信誓旦旦,霍敞就是个费尽心思吊着她,打算软饭硬吃的凤凰男。
更有人言之凿凿,说我这个所谓的女朋友,恐怕都是拿钱办事的。
我:「……」
只能说,脑子是个好东西,但有些人偏是不要呢。
很快,苏瑶瑶的作妖行径还是传到了我妈和林阿姨耳朵里。
「这是谁家女儿?她那些话说得也太过分了!」
林阿姨怒气值拉满,甚至想去当面跟苏瑶瑶对线。
所幸,被我拦下来了。
至于我妈——
「都怪我,要不是我非让渺渺穿一学期那些丑衣服,也不会让人误会她这么深,呜……」
我妈向来多愁善感,这一哭,就根本停不下来了。
我和霍敞劝了这个拦那个,废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总算把家里人都安抚好。
当然,他们之所以愿意静观其变。
也是因为两家人团建的产物,我和霍敞的夫妻超市,马上要开业了。
18.
两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。
我名下所有选址在苏瑶瑶家超市旁边所开的超市,终于顺利开业。
那场面,真叫一个——
锣鼓喧天,鞭炮齐鸣。
红旗招展,人山人海。
揭幕仪式马上就要开始,我和霍敞穿着正装出席,做足了仪式感。
红色绸布被落下,超市名字霎时展露在所有人面前。
热闹非凡的人群,在看到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后,都不约而同陷入诡异的沉默。
我挑眉跟霍敞四目相对。
霍敞失笑一声:「你瞧我说什么来着,就你这名字,绝对能震古烁今!」
我撇撇嘴,虽然不好意思直接承认,但这不就是我的目的吗?
我不仅要震古烁今,我还要走苏瑶瑶家的路,让她家无路可走。
「超市入口。」
霍敞说着,冲我竖起大拇哥。
「牛逼了我的渺。」
我谦虚道:「谬赞了谬赞了,雕虫小技而已。」
话音落下,我俩「噗嗤」一声相视而笑。
19.
正如我之前的预测。
我那满打满算20家被命名为「超市入口」的超市,开业当天,就赚到了普通超市一个月的营业额。
各地超市经理频频发来捷报,争先恐后给我吹起了彩虹屁。
以防苏瑶瑶不知情。
我诚聘霍敞给我跟「超市入口」四个大字拍了合影。
又跟全国各地经理要来照片,一笼统全部发到了朋友圈,微博,抖音还有小红书。
我就不信,苏瑶瑶还能一个都看不到。
超市顺利开业,我心中的一块大石也总算落地。
开学当天。
我当着妈妈和哥哥的面,把她们费心费力飞遍全球给我挑的丑衣服丑鞋丑帽子,全给它扬了。
并发誓:「再跟你们打赌,我倒立洗头!」
哥哥笑得贱不馊的。
「白赚三千万诶,偷着乐去吧你。」
我昂首睥睨他:「我缺你这三千万?!」
哥哥笑笑不说话。
我:「……算了,好女不跟憨批斗。」
挥挥手赶走哥哥,在两家长辈恋恋不舍的目光中,我和霍敞坐上家里的车,由司机送往我的学校。
至于霍敞,在送完我之后,他会自行打车去去机场。
一小时后,汽车稳稳在女生宿舍楼下停住。
20.
打开车门,我一脚迈了出去。
「裴……渺?」
耳熟的声音,带着不确定的语气传到我耳中。
回头看去,就见是我另外结伴返校的舍友,于是,我微微一笑跟她打招呼。
「怎么?认不出我来了?」
其实我也没特意打扮,只是换掉了那些奇丑无比的衣服。
不过估计仅仅只是这样,也足够吸引到不少人的注意力了。
得到肯定的答案。
两个室友立马尖叫着冲上来,围着我上上下下的打量。
我站在原地跟舍友聊天,打发幽怨霍敞和司机一道把行李给我搬上楼。
「我天裴渺,你终于不穿那些奇装异服啦?就是嘛,你长得这么好看,干嘛要用丑衣服糟蹋自己!」
「这下苏瑶瑶怕是要气死了,她昨天还在只拉了我们俩那个小群,说她这学期肯定能拿下你男朋友,要我说,她就是在想屁吃!」
「就是啊,别说现在的裴渺了,就算之前裴渺穿得衣服奇怪,脸也足以甩她八百条街了。」
「跟这么个奇葩一个宿舍,真是倒霉催的!」
两个舍友说着说着,都不约而同抱怨起了苏瑶瑶。
也是,之前苏瑶瑶虽然最常针对我,但其实我们宿舍没一个她瞧得起的。
平时话里话外,别说拿我们当同学,就连把我们当个普通人看,都好像能要了她的命。
说曹操,曹操到。
还没等我们说苏瑶瑶坏话说个尽兴。
正主就闪亮登场了。
但或许是自家超市经营状况不大好,苏瑶瑶肉眼可见地没有过去神气了。
可当她视线跟我产生对视的那一刻,原本无神的双眼,霎时就像淬满了毒液。
「裴,渺!」
她咬牙切齿叫出我名字,气势汹汹直奔我而来。
21.
杀气腾腾而来的苏瑶瑶。
刚在我面前站定,就抬起胳膊要给我一巴掌。
啧啧啧。
果然,真正能使人发疯的从来都不是爱情,而是金钱。
「干嘛?刚见面就要动手啊?」
一把攥住苏瑶瑶手腕,我用力把人甩开。
苏瑶瑶死死盯住我,看上去像是恨不能立刻将我扒皮抽筋。
「裴渺,那些超市是不是你开的!你是不是有病?为什么非要开在我家超市旁边!还取那样一个名字,你就是诚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!」
我耸耸肩,轻飘飘道:「是啊。」
苏瑶瑶气得要死,还想扑上来跟我动手,但经过刚刚那一遭,她也只维持蠢蠢欲动的姿态。
就这么对峙了十几秒。
苏瑶瑶上下扫我一眼,冷笑一声:「哟?一个假期不见土鸡变麻雀了?我说呢,明明又土又穷,怎么还有钱开店买衣服,现在这么一看……」
她后退半步,双眼被鄙夷填满,甚至特意提高了音量。
「你别是出去卖了吧?那些油腻中年男是不是特别喜欢你这款,看来你一个假期赚了不少啊,都明目张胆跟我作对了。」
「但真可惜啊,像你这种自甘下贱的烂货,充其量飞在高也改不了野鸡的本质,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,别搞到最后被人玩脏了再扔掉,这多得不偿失啊。」
看着因为自己单方面猜测而洋洋得意的苏瑶瑶,我虽然有点生气,但更多的还是无语。
别的不说,单就投资那二十家超市资金,她居然能以为我是靠陪睡转来的,就多多少少有些离谱了。
我人美心善劝她。
「自己心脏,就别出来丢人现眼,别真把自己活成个笑话。」
「你骂谁是笑话!」苏瑶瑶大怒。
我微微一笑:「谁应声谁是呗,这么急着对号入座,看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。」
22.
苏瑶瑶怒了。
苏瑶瑶爆发了。
她尖叫一声,再次朝着我张牙舞爪扑来。
这回,我没再手下领情,一手抓住她头发,直接抬脚一踹,直接把她人踹飞出去整整三米。
笑死,真当我之前十几年跆拳道白练的吗?
趴地上足足五分钟。
苏瑶瑶才手脚并用地艰难起身。
「裴渺,你别欺人太——」
「渺!!!」
她话还没说完,随着一声惊天动地地咆哮,给我放了行李的霍敞炫到了我身边。
他紧张兮兮地握住我胳膊,把我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,仔仔细细审视了个遍,才终于长长舒出口气。
「刚下楼就看见那疯婆娘要跟你动手,真吓死我了!」
说着,他又忧心忡忡问:「你脚怎么样?她那一把骨头架子,没把你硌疼吧?」
此时的霍敞看上去很离谱,但这些其实都属于他的日常基操。
「霍敞!」
一看到霍敞,苏瑶瑶又活了,她痴痴望着他,声声泣血。
「你为什么这么护着这个女人,你知道她吗?她拿来开超市还有改头换面的钱,都是她陪睡老男人得来的!霍敞,你清醒一点啊!别再被这个贱人耍得团团转了!」
哦豁!
当着霍敞的面给我泼脏水,有她好看的了。
果然,前一秒还担心又关切望着我的霍敞,下一秒,满脸山雨欲来地盯住了苏瑶瑶。
此时的他,看上去跟平时的傻狗模样截然相反,他冷冷睨着苏瑶瑶,直把对方盯到讷讷闭了嘴,才松开紧握着我肩膀的手,一步一步,走到苏瑶瑶面前站定,满脸厌恶把人看住。
像是欣赏猎物垂死挣扎似的,欣赏了会儿苏瑶瑶的表情从激动、期待,一点点转变为惊惧、惶恐。
霍敞嘴角勾起个嘲弄的弧度,开口:「你,再说一遍?」
23.
面对如此凛冽阴郁的霍敞。
苏瑶瑶哪里还说得出话,她瑟瑟发抖着,魂飞魄散地低下头,不敢再和霍敞对视。
再明显不过的讥笑响起,比她高出许多的霍敞,目光冷厉地垂眸看了她很长时间,直到苏瑶瑶白着脸摇摇欲坠,才返回我身边。
但他并没有几次善罢甘休。
「苏瑶瑶,听说你家超市最近经营状况不佳,好几家都闭店了,对吗?」
苏瑶瑶紧咬着没有血色的唇瓣没有开口。
霍敞继续:「忘了跟你说,那些超市是我和裴渺一起开的,没投多少钱,也就几千万吧,你家不是家大业大吗?连这么点儿波折都扛不住吗?也太叫人失望了。」
这话,简直杀人诛心。
周围吃瓜群众倒吸凉气,苏瑶瑶倏地抬起头,惊恐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我们。
但很快,好像专门为了印证霍敞的话,晚一步下楼的司机也出现了。
西装革履的司机径直走到我面前,毕恭毕敬。
「小姐,床位霍少帮您收拾好了。」
我摆摆手:「行,那你先走吧,待会儿霍敞自己打车去机场。」
「好的,那我先回去了。」
司机没说多余的话,径直开门上车。
不多时,当初爸妈为了庆祝我顺利考上大学,给我专人订制的座驾,滑出众人视线。
当初霍敞还特意旁敲侧击,打听到这车价值大约七千万。
同样想送我一辆车当毕业礼物的霍敞,还为此心如死灰了好一段时间。
24.
「靠!那辆车我在布加迪官网见过!全球仅此一辆还概不出售!」
听到这声痛苦呐喊的霍敞,酸溜溜补充说明。
「这是裴渺她家里人,为了庆祝她考上大学,特意飞德国给她订制的,刚造好就运回国放进她家车库吃灰了,当然没有第二辆来出出售了。」
为了真正做到全球仅此一辆,爸妈还买断了这辆车的生产线。
有了霍敞的解释,一溜儿围观的吃瓜群众,表情逐渐目眩神迷。
至于苏瑶瑶,她看上去都快要碎了。
但我不介意让她碎得更彻底一些。
「连锁超市小公主?白富美?苏瑶瑶,本来我也没想跟你争锋相对,奈何你非要跟我过不去,散播谣言霸凌我,发短视频诋毁我,还变着法儿炫富抢我男朋友,盛情难却,我只好稍稍仗势欺人一下了。」
我正跟这儿放结束语呢,耳边忽然传来难掩兴奋的窸窸窣窣。
「男…朋…友…」
扭头看去,霍敞整张脸,不整个人都红得快冒烟了。
我:「……」
不过想想,我还是头一回,这么正经八百用「男朋友」称呼霍敞,也就不难理解他为什么这么兴奋了。
苏瑶瑶后槽牙都快咬碎了,她质问我。
「你明明那么有钱!为什么还要在学校装穷!」
我一个白眼翻上天:「别胡说八道,我顶多是装丑,什么时候装过穷?」
苏瑶瑶急切道:「你那些衣服!那一看就都是——」
「从旧货市场淘来的?」
我帮她把话说完,嗤笑一声才好心告诉她:「别因为人家丑就说人家便宜啊,那可都是我妈和我哥辛辛苦苦飞遍全世界给我找来的限量款,最便宜的都有六位数了。」
苏瑶瑶目瞪口呆望住我,张了张嘴,却再说不出来一个字。
25.
苏瑶瑶单方面对我的针对。
终结在我猝然揭晓的出身之下。
别说继续针对我。
她甚至开学之初,就火速搬出了我们宿舍,可因为其他人怕被她连累,整栋楼都没有一间宿舍收留她,被逼无奈,她居然跟学校申请,直接搬出了学校。
至于她家的连锁超市。
在我安排的超市一对一针对行动下,经营状况一跌再跌。
先是其它省市的分店纷纷宣布闭店停业。
再之后,就是S市那五家。
虽然缩减开支后又坚持了一段时间,但还是没能逃过关门大吉的结局。
苏瑶瑶家最后一家超市关门当天,我还亲自去了一趟。
门可罗雀的超市大门口。
苏瑶瑶一家形容惨淡,好像丧家之犬。
而苏瑶瑶本人,在我们的推波助澜之下,她爸妈终究还是知晓了她先前的所作所为,以及他们家超市被挤兑到彻底关门的原因。
往日自视甚高好像真是公主一样的苏瑶瑶,此时低眉顺眼跟在她爸妈身后,可那对夫妻,却始终没给她半个好脸色。
「也没什么好看的啊,回去吧。」
充当司机的霍敞百无聊赖地说道。
我刚要收回视线,不经意的,对上了苏瑶瑶的目光。
曾经的鄙夷、讥讽、痛恨、恶毒,全都没有了,如今她的眼里,只剩大厦倾塌后,对我这个始作俑者的惊恐和害怕。
确实没什么好看的。
意兴阑珊升起窗户,我应了声:「走吧。」
车开出去没多远,我看向后视镜,苏瑶瑶仍旧望着渐行渐远的车。
「那什么,渺啊,」霍敞假咳一声,装作毫不在意道:「你看咱们出都出来了,要不顺便去趟民政局?」
我收回落在苏瑶瑶身上的目光,凉凉看他。
「哦,你楼买好了?」
霍敞:「……没。」
于是我催促:「那说什么,赶紧的,我还要回家吃午饭呢!」
「嗡」的一声巨大轰鸣响起。
屡战屡败的霍敞。
心不甘情不愿地载着我向家驶去。
哦,此处划重点,我家。